今年的中華民國國慶演說中,蔡英文總統談到自己的國家時,19次用的是台灣,僅3次使用中華民國,而用8次來稱呼「這個國家」。在520的就職演說中,她41次提台灣,僅5次提中華民國,13次稱呼「這個國家」。在今年1月16日的當選感言時,20多次提到台灣,完全沒有提中華民國,5次稱呼「這個國家」。
言語反映出一個人的內心世界,稱呼用語凸顯出說話者的價值選擇。不管是520或是雙十國慶,站在演講台上的蔡英文其實是很辛苦的,不僅要面對她根本就不認同的中華民國做宣示,也要為一個她曾經不屑的「流亡政府」來主持慶生。台下坐著的台獨大老辜寬敏用鄙視的行為來羞辱這個國慶,台上的高官也選擇閉嘴不唱國歌。他們其實都是可悲的一群,雖然已經贏得了政權,但還是得參與「這個國家」的慶典,並向他們內心根本不認同的「這個國家」行禮如儀。
他們如果認為自己不是可悲的,只有一個理由可以說服他們自己,就是他們必須要再忍辱,當他們爭取時間到讓台獨成為全民的共同認同時,他們再歡欣鼓舞慶祝真正屬於他們自己的國慶。
蔡英文與民進黨的策略很清楚,在台灣內部沒有形成集體意志前必須要與大陸虛與委蛇,不要激怒北京,目的是爭取戰略時間來完成民進黨必須要做的兩件事:第一是繼續在政治、文化關係上去中國化,讓文化台獨、台獨認同成為不可逆轉的固化現象。第二是要消滅中國國民黨,或讓中國國民黨瓦解成為一個在論述上追隨民進黨的小綠政黨,以徹底根除掉台灣與大陸的這個有歷史的政黨聯結。
西方有句諺語:「魔鬼在必要的時候也會引用聖經」。基於追求長期執政、避免兩岸關係產生衝突的階段性需要,現在稱呼「中華民國」與《中華民國憲法》是必要的妥協與手段。即使他們內心多麼不願意接受這些「名稱」或「工具」,他們也必須要偶而提一下,但是他們更想用「台灣」來表述,或者用「這個國家」這種輕蔑性的用語來取代。
蔡英文在520及國慶的演說中都提到要以《中華民國憲法》來處理兩岸事務,但是她卻不認同「九二共識」是兩岸關係發展的政治基礎。為何蔡英文繞來繞去就是不接受「九二共識」?因為無論是北京將其等同於「兩岸同屬一中、反對台獨」,或國民黨執政時表述的「一中各表」,「九二共識」的核心內涵就是「不分裂整個中國」,而這恰恰是民進黨所無法接受的。
民進黨迄今仍然不放棄其分離主義的台獨黨綱,但是卻口口聲聲提《中華民國憲法》,這就是對憲法的不真誠。《中華民國憲法》是不容許分裂的,作為執政黨更有遵守義務。如果要效忠憲法,就必須放棄分離主義。當蔡英文及民進黨都不能夠效忠憲法與捍衛1912年成立的中華民國時,卻要求北京「正視中華民國存在的事實」或者要北京認為她的「憲法說」是對兩岸關係的善意,不知是無知天真,還是狂想?
「誠意、正心」是治國的基礎。作為國家的領導人如果在面對自己國家與憲法時,既無誠意又無正心,如何能夠讓國人尊重?如果蔡英文還是稱呼「這個國家」,那她也不過只是「那個總統」而已。
(作者為國立台灣大學政治系教授)